成为怨偶的第七年 第1节(2/2)
一个梦。梦见父兄在流放遂州的路上,一路饥寒交迫,连个充饥的馒头都没有。押送的差役动辄打人骂,父亲抢了差役的吃食,被差役打破了头,鲜血顺着头枷淌下来,滴到了囚服上……她吓醒了,自此,昨夜再也没阖上过眼睛。
父兄在流亡,而她却享受着锦衣玉食,奴仆环绕,宁锦婳一想,就痛地锥心。
抱月和抱琴对视一眼,谁也不敢多说什么,只是谁也没走,一人一边搬了个绣凳坐在宁锦婳身侧,为她揉捏膝盖和小腿。
绵软的指法让宁锦婳稍稍舒服些,她阖着眼皮养神,过了半晌儿,忽道,“一会儿套个马车,去东市口。”
“主子不可!东市口鱼龙混杂,万一冲撞了您……”
“是啊,顺子哥天天盯着呢。这天寒地冻地,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?”
抱月和抱琴你一眼我一语,吵得宁锦婳脑袋疼。她摆摆手,“不用劝了,去备车。”
昨晚那个梦,实在是让她心颤。
离宁家被抄已经两个月了,她夜夜不得安眠。一闭上眼睛就控制不住地乱想。这么冷的天,父亲和兄长有棉衣穿么,能喝上一口热水么?遂州距京城三千里,听说真正走到那里的人连一半都没有……宁锦婳一闭眼,心就钝钝地疼。
可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宾,莫非王臣。宁家是新帝一纸朱批判定的逆贼,相比被诛九族的马家、王家之流,宁国公府仅是抄家流放,已是新帝的“心慈手软”,毕竟宁家是铁打的太子党,而数月前登基的新帝,却是向来闷声不响的三皇子。
宁锦婳苦笑一声,爹爹是先帝敕封的宁国公,皇后是她的亲姨母,她要叫太子一声表哥。
在两个月前,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——她要拿着银子去买宁府的女眷们。